君竹

踏遍青山人未老
风景这边独好

【徐滨/朱瞻基】天恩

*时间线太孙成功上位,汉王谋反被平。

*汉王的结局没有参考剧里,是历史上的结局(BBQ

*前设定参考合集,没有若薇的问题,徐滨留在了新朝。





皇帝在和徐滨喝酒。

平叛成功,汉王伏法,这场横跨两代帝王的谋逆犯上最终以乱臣贼子的失败画下了句号,朝廷迎来了这场来之不易的胜利,皇帝陛下本该大开庆功宴席,以此昭示皇家正统,天理昭彰。

但现在坐在这里的只有他们两个人,一个醉酒的帝王,一个清醒的臣子。

“汉王的事,陛下打算怎么办?”

徐滨垂眸看着杯中的暗红色液体,他开口。

“这是朕的家事。”皇帝语气淡淡,他自己给自己斟着酒,举杯向他邀了邀,而后仰起头,一饮而尽。

暗红色的酒液顺着他脖颈的弧度流下,浸过喉结,一直隐没在一丝不苟的皇袍里。

这不是一个皇帝该有的姿态,但没关系,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人。

徐滨沉默了一会儿,他看着他,道,“天子不应该有家事。”

“是吗?”皇帝笑了一声,他语调上扬,好似饶有兴味。

徐滨知道他没有笑。

“陛下是否要——”他顿了顿,还是继续了下去,“杀了他。”

他语气低沉,加之话里的内容,若是第三人在此,便生生要被这肃杀之气惊出一身冷汗。

而皇帝好像是醉了,他手拿酒壶,歪着头,醉醺醺地看着他。

“徐滨,擅揣天子之心,何罪?”

窗外乍起一声惊雷。

徐滨闭了闭眼,他一撩袍服,直直跪了下去,“臣万死。”

皇帝任由他跪在那里,他又自斟自饮了一杯,这才慢慢地站起来,晃晃悠悠地走到了烛火前。他拿起剪刀,干脆利落地剪掉了多余的烛芯。

空空荡荡的宫殿里响起他沉沉的声音,他负手立在烛火前,跳动的火光映着他的眼睛,竟显得有些诡谲。

“万方有罪,罪在朕躬。”

徐滨抬头看着他,他定定地看了半晌,而后站起身,从背后抱住了他。

皇帝笑了起来,他道,“大胆。”

徐滨环着他的手很紧,他没有笑,只是问,“非杀不可吗?”

“你同情他?”皇帝漫不经心地道,他好像不在乎腰上越来越紧的力道,只是眯着眼,定定地看着眼前的火光。

“我担心你。”徐滨加重了语气。他很不喜欢这样的试探。

“沉疴用猛药。”皇帝平和地说,“始作俑者,其无后乎。”

徐滨不说话了,他知道他说的是对的,他也知道他没有表面上那样平静。

“你知道吗,其实我不是恨他。”皇帝淡淡地道,“我是怕他。”

他拨开人的手,走了两步,坐在阶上,“老和尚说朱家人手上就是要沾自家人的血。”他笑了一声,“说的真准。”

徐滨陪他坐了下来。

“爷爷为此还让我们发过誓。”皇帝抬起手让他看,“我手上这道疤就是这么来的。”

徐滨摩挲着他那道已经淡了不少的伤疤,这是太宗皇帝亲手留下的印记。

皇帝又笑了一声,他看了那道疤一会儿,拿起匕首,狠狠往下一划。

徐滨阻止不及,他只来得及一把抢过他手上的刀,眼睁睁地看着那道陈年旧伤又裂了开来,渗出了血。

“爷爷当时就是这样。”皇帝陛下继续讲着,他语气很淡,好像是在讲发生在别人身上的事,“他让我发誓,说绝不沾自家人的血,如有违誓,夭寿短命,不得善终。”

他顿了一会儿,大笑起来,“那天我二叔的剑就在这儿——”他给徐滨比划了一下,“差一点就插进了我的心脏。”

徐滨紧紧握住他的手,他突然觉得这身皇袍穿在他身上空荡荡的,他回想他还是太孙的时候,到如今竟不敢认起来。

“徐滨,当年建文要是死了,你会杀了我吗?”皇帝问。

徐滨心里一紧。

“我若说不会,那是谎话。”他抬起手,让人靠在自己肩上,没有做任何隐瞒,“不过若当年真到了那一步,我自陪殿下同死。”

皇帝笑起来,他笑得身体发颤,好像听到什么极其动听的情话,“那你觉得,我比建文如何?”

“我不能说。”徐滨揽住他。

“为什么?”皇帝问。

“我有私心。”徐滨淡淡道。

私心,皇帝很喜欢这个词,甚至于比忠心更加喜欢,他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会儿,说徐滨,你天生就是做官的料。

徐滨没说话。

皇帝也不在意,他顿了顿,又把话题转了回去,“汉王必死,可太宗皇帝的遗旨也不能不遵。”他不再用爷爷这个亲近的称呼,而是换成了疏离的庙号,“他说不沾血,简单。”皇帝古怪地笑了笑,“有的是不沾血的办法。”

徐滨闭了眼。

“怎么,你不敢听?”皇帝注意到了他的动作,他见他不说话,又道,“进过北镇抚司,你也知道的不少吧。”

“是。”徐滨语气冷下来。他不想讨论这些事情,这让他无可避免地想起了靖难当年,想起被剥皮实草的父母。

“那你说说,都有什么?”皇帝故意接着问,他知道他不想说,或许是因为靖难,或许还有什么旁的原因,他想,若是因为靖难倒另当别论,若是旁的……

“陛下想听什么?”徐滨沙哑着嗓音,他好像极力压抑着。

“我想听什么?”皇帝古怪地笑,“我想听你说。”

“你想听我说什么?!”徐滨攥紧了拳,这一晚上的试探与交锋基本已经让他到了忍耐的极点,他犹豫了一下,在继续打太极和直接掀桌子之间果断选择了后者。

他把人打横抱起来,三两步走到床边,皇帝陛下被他毫不温柔地一把摔在床上,他丝毫不介意他的冒犯,反而笑得真诚了两分,“生气了?”

徐滨定定地看着他,“陛下何以为臣会生气。”他突然变了脸,语气几乎可以算得上温和了,“雷霆雨露,俱是天恩。”

“真生气了?”皇帝太了解他了,除却真气得要跟自己动手的时候,这已经算是极限了。

“殿下什么时候能不做让臣生气的事儿呢?”徐滨换回以前的称呼,他淡淡地问,“在床上吗?”

“徐滨,你真的很大胆。”皇帝笑着调侃,他好像一下子放松了下来,不再真真假假地想要试探他。

“臣谢殿下夸奖。”徐滨温温和和地说,只是手下的动作绝算不上温和。皇帝任由他这样折腾自己,他知道他在算今天一晚上他试探他的账。徐滨这个人没有那么好脾气,他不是个君子,他是刺客,是赌徒,逼急了疯起来什么都不管,什么天家王侯上下尊卑他都不在乎,他领教过无数回,但每次总是不长记性。

但其实他终究还是温和的。

朱瞻基想起他无数次对他心软,他有点愧疚,但细想起来,也许他并没有很后悔。

朱家人擅长在别人心上捅刀,看他流出的血来证明他是否衷心。

我想听什么?

我想听你究竟是担心我,还是怕我。







雷霆雨露,皆是天恩。
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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